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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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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叫李默,是个现役军人。

    离开部队,回往那个仓库里,那就是所谓的家!几年前我把这个废弃的仓库买了下来,自己打整了一番,添置了厨房、卫生间、卧室、客厅,倒也有种房子的感觉!久久未打开的门,已经在生锈了。打开它,吱的一声,很刺耳。里面满是灰尘,蜘蛛网,没人搭理的房子也就是这个破样子,又得打整一下了,扫蜘蛛网、扫地……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,迷彩样式的墙、书桌。客厅最显眼的地方贴着照片,大部分是在部队照的有我的也有战友的。就要在这儿住下一个月……部队批给了一个月的假期,这种事算是罕见的,只为了过去的那些往事。

    我想不到接下来要做什么,找份工作?这显然是不实际的,去旅游?好像没有那份心思。难道就这样度日如年的等着收假么?好吧,我决定看看小雪的日记,就这样回味着她的好,回忆着云烟般的往事。于是我打开了从部队带回来的背囊……里面有我的军服、军靴、军帽,还有来自小雪的日记本,很多本,那是从小学就积攒着的,记录着十多年来尘封的往事。也许这就是小雪毕生的心血了……

    找到最古老最久远的那本,就是她第一写的了,日记本每页都已经开始泛黄,样式也是如今市场上找不到的了。这本就是记录着小雪一年级的生活了吧!

    xx月xx日晴

    今天是我第一次写日记,老师说,写日记要有时间,天气情况,要真实的记录当天所做的事,所想的。我所做的嘛,很简单啦,早上就有小辉叫我起床上学,他在窗外轻轻叫着,像是怕声音太大吓到我,其实我也习惯了,从一开始读书时他就这样叫我,不敢想象没有他来叫我会是什么样子,呵呵,这是对他的依赖么?然后就和他一起到学校啦,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读书写字啦。之后么就等到放学回家吃午饭,吃完饭又到学校里玩耍一段时间就预习,上课啦。再然后么,就放学回家,做完功课,复习一下上过的课程,预习下明天老师要讲的内容。就到了现在,写下日记,接下来就可以完啦!好期待哦,对了,让我想想小辉在干嘛?玩耍?写作业?一会儿,他也应该会来找我一起玩耍吧?他么,只要有空他就会来找我玩,不得不说他好可爱哦!

    邻居家的小辉,他叫李默。我们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,由于我们两家家境都不是很富裕,所以父母都经常在外地工作,把我们留在家中,听老师说,想我们这样的孩子,被称为留守儿童。由于没有父母的呵护,我们都要自己照顾自己,话也变得比较少。小辉这个名字是我叫出来的,说起来,这还有一个故事呢!小时候,我的一样东西落进了一个洞里,然后我就急了,幸好他及时跳下去,帮我捡了起来。然后我想笑,倒不是因为他把我的东西捡起来了,而是因为他起来时的样子……灰头灰脑的,好像一只小灰鼠,然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就叫他小灰鼠,看着他那可爱样我最终还是改成了小辉。

    今天就写到这儿了,呵呵,得睡觉了。

    看着小雪秀丽的字迹,又想起了那些已经过去许多年的往事,那些和小雪一起玩耍、打闹嬉戏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。那时候我是班上学习成绩很不错的学生,一直就在小雪后一名,一只都是。什么是缘分?就是我和小雪能够一起读小学,初中,高中,这就是缘分。我就一直读着小雪的日记,沉寖在美丽的往事中,不愿醒来。我也不敢醒来,现在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,会让我泣不成声,痛得我无法呼吸,痛得我想要杀了自己。如果时间可以倒流,我宁愿那一刻没有发生,我宁愿……那个人,是我……

    一直看着小雪的日记,看着、看着……

    …………

    XX月XX日雨

    今天,高中开学了,要军训。我们都领到了迷彩式样的训练服、帽子。然后教官就带着我们在操场上走起步,正步。下着小雨,我看见了小辉,他没有领到训练服,原因是没有交够训练服所需要的费用,他就在操场边的栏杆边站着,立正。倒是像军姿,任雨水淋湿了他的身上他都不在意。我侧着头看他,小雨蒙蒙,好沧桑!好难过……

    他的日子也不好过,初中三年来,他一直写作品给报社投稿,以此获取稿费,来维持生活。他还捡垃圾卖,总之一切合法的能赚钱的方式他都用了,虽然也可以凑到钱,可是仍然只够交学费,剩下一小部分维持生活。我能够做的,就是悄悄地用他的名字想报社投稿、每天为他提示写作素材、帮他收集废塑料、废纸……

    …………

    看到这里,我的眼睛再一次湿润了,小雪,我心中的神,她在我最苦难落魄的时候仍然陪着我,帮助我,给我温暖给我快乐,我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感激她、报答她,以前的时光总是匆匆而过,等我现在我明白过来却为时已晚,一种后悔的感觉油然而生,为什么?那一次,不是我……

    XX越XX日多云

    今天是训练的第二天,小辉领到了训练服,迷彩样式,他穿上训练服的样子,真和教官有一样的气质,呵呵。看着他认真的样子,我心里好高兴。我在心里想象着他走正步的样子,肯定很英俊很潇洒吧……

    我只能想象着,我是排头兵,教官在看着我、全班同学在看着我,其它教官看着我,我只有在心底想着,脸上毫无表情,我代表着全班,不能给班级丢脸,不能给教官丢脸,更不能在小辉面前出丑,我是他的天使……我最终还是帮到了他,他的训练服费用,是我帮他交的,这是我的秘密,永远对他保密的秘密…………

    我还能说些什么,是的,还能说些什么呢!又是她,小雪,这一辈子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她,她总是这样,默默地帮了我然后不说,就算问到她也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,最后发现真想依然是她,令自己眼泪忍不住落下。那天领到训练服我以为是教官发慈悲,可没想到又是小雪,我心中的神美丽的天使,最神圣最纯洁的化身。以她的情况,凑足训练服的费用仍然需要她半年的零用钱,能够积攒下来已是不容易,却因为一套训练服就花了半年的心血,最后就是不忍和心痛,小雪,她太懂事,懂事的让人心疼!然后就是满屋地找那套只穿了两周的训练服,它一直被我珍藏着,衣服上已有折痕,然后就把头埋在衣服里用力的哭,用力的哭……

    XX月XX日晴

    今天心情依然不错,我想象着未来,唔!我因该是个音乐家,站在舞台上,唱着我自己写的歌。这是我最喜欢的,呵呵。好期待好期待。再过半年就毕业了,我要报考音乐学院,做个音乐家,歌手。会自己写歌,会自己唱,让大家都听到我美丽的歌声!小辉么?我还不知道他想做什么,以他的资质,以后应该是个作家吧,我要让他写词给我谱曲,最后在舞台上唱给他听。呵呵

    他最近在写小说呢,《我的未来》,他每天都会向我交稿底,呵呵,就把它藤抄下来。恩,就这么办!

    我的未来

    我,叫李默,大家都叫我小辉,我是个学生,目前在高中,再过一久,就是大学啦!好期待!只要上了大学,我未来的工作就有指望啦!到时候就可以努力工作赚钱,养家糊口啦。

    和许多人一样,我对未来也有许多幻想,会住什么样的房子?什么样的工作?社会环境怎么样?我的未来么,可能已经想好了。

    未来,我应该是个作家,会写小说,会写故事,偶尔也会写写小诗,嗯!就是这样。那时候,我应该住在很大的房子里,很暖和,不用担心雨会透进来。不像现在,晚上一下雨就会透雨进来,好大的雷声,好怕!想象着未来温馨的大房子,就愿意不顾一切为它而奋斗,哪怕再苦,也不会退缩,因为我知道会有舒服的一天。那时候应该不会有贫苦的孩子了吧?我不想他们想我一样,每天除了完成功课,还要努力赚钱来完成学业,每天捡垃圾的日子也不好受,但是为了获得在这个世界的生存权,我别无选择,那时候,应该不会再有我这样的孩子了吧?那时候应该会有许多的慈善家,遇到想我这样的孩子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助之手,我就要做一个这样的人,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。

    我时常听到关于雪儿的舆论,说她不好的话,

    “你看她,每天都和那个捡垃圾的男孩一起收废品,好脏哦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个收废品的又来了,咱们快躲开,别弄脏了我的衣服,今天妈妈刚买的呢!”

    …………

    我听着好刺耳,恨不得跑过去狠狠地揍那些闲不住嘴的人,但是每一次小雪都阻止了我,她说:我不在乎。

    是真的不在乎么?谁信啊?那种黯淡的眼神出卖了她,那夜里躲在被窝里哭泣的声音出卖了她,每天晚上都可以听到,她家之隔着我家一条巷子,她的房间最靠近这边。好几次听见那种断断续续的哭声,去敲开她的窗。一靠近,就停了,然后很快就打开窗户。“小辉,是你?有事吗?”“刚才是你在哭么?”“……什么啊?我哪有哭啊,你听错了吧!”“哦,没事了,你早些休息。”“嗯,你也是。”我看见她红红的眼眶,是她在哭,不会有错的,我好伤心。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思维么?那些“美丽”的话,就来自培育我们这些祖国花朵的学校,呵呵!圣洁*的学校?我好恨!真的好恨!可是我能够恨谁?每个人都会这么说,难道去恨这整个世界?最后你只好找座大山大声地吼,发泄心中的不满,大声地吼,直到把整个肺里的气息全部吼出去,直到发不出一点声音为止。擦干眼泪继续写,我想以后的人不会这样吧?会有同情心,会理解别人的难处。不要再像现在这样……

    …………

    我看见日记本上有泪痕,寖湿了秀丽的字迹,我知道,小雪她写的时候在哭,她心里一定很委屈吧?我不敢奢求她会想到因为有人理解而欣慰,她自私一点多好!但是她是小雪,她没有那份自私,我太了解她,了解得像了解自己,最后就是无力的感觉。闭上双眼却又浮现她的身影、她的脸蛋、她的笑容,眼泪又不争气地溢出来,就不敢说自己是个坚强的军人……

    《我的未来》是我高中时期未写完的作品,我现在想把它写完,却不是写未来,写我高中时的未来,现在我的过去,时间在我高中毕业至三天前,为了小雪,为了班长,为了那些真挚的感情往事……

    于是我打开已经几年没有开机的笔记本电脑,输入记得滚瓜烂熟的密码,打开写字板,写下那部未完成的故事:

    难忘的往事

    我不愿忘却的军旅生涯,那些活生生的面孔总在闭眼间扑面而来,为了她,为了那些兄弟情,流淌出沉寖已久的心血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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