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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大领导家出事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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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有人叫他们,他们循着声音回头一看,戴隽萍从人群中走过来,向他们招手,说道:“跟我来。”说着,就在前面带路,把他们领进了北楼屋里,屋里站着坐着许多人,江帆和彭长宜低着头,跟在戴隽萍后头,他们上了楼,就见楼上的客厅里坐着几个人,市长董兴头戴孝帽,身穿孝服,在两个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,按照乡俗,他该给江帆和彭长宜下跪,但是显然他行动迟缓了一步,江帆和彭长宜赶紧上前握住了他的手,没有给他下跪的时间,事实上,他也没打算下跪,毕竟是那么大的领导,真让他见了每个人下跪也不合适。

    钟鸣义被老婆抓伤后满脸挂花,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席第二天的团拜会了,他知道市班子成员都在等他,临近中午快下班的时候,他才给范卫东打了一个电话。

    钟鸣义故意深沉地说道:“我没事,在省城,明天回去,团拜会明天上午召开。”

    团拜会可以改日,但是跟北京方面约好的事却不能推,下午,钟鸣义就带着邢雅娟去了北京,路上,雅娟就在想,如果没有昨天晚上他们夫妻大战,可以此时坐在钟鸣义旁边的不是自己,而是他老婆。因为昨天钟鸣义已经明确不带她来。想到这里,她把头轻轻靠在钟鸣义的肩上,手也悄悄的伸进了钟鸣义宽大的掌心里,司机是钟鸣义的心腹,而且后视镜处在应该处在的角度,钟鸣义也就伸出胳膊,揽住了雅娟……

    但是在上午十点的团拜会上,坐在旁边的江帆,还是发现了钟鸣义脸上的指甲印,就连脖子上都是血痂,钟鸣义在上班第一天失踪,肯定是遭遇了“五爪挠功”的袭击后觉得没法见人,才没露面。江帆几次按捺住才没有笑出来,他实在难以想象,钟鸣义是怎么被老婆挠成这样的?

    彭长宜忙着筹备下个月开始的清理小石棉厂的工作。

    彭长宜笑了,说道:“好好学习,争取学到真本事。”

    彭长宜笑了,他拉开抽屉,找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东西可以送给小乐做纪念,当他拉开最后一个抽屉时,看到里面有一把漂亮的充满异域风情的佩刀,镶着各种颜色的宝石,金黄色的刀柄刀鞘,上面有一串小铜环,轻轻晃动,就能发出清脆悦耳的金属碰撞的声音。他记不得这是谁送给他的了,就拿出来这把刀,说道:“小乐,去省城学习,也是你人生另一个阶段的开始,我也没有什么东西送你作纪念,这应该是新疆少数民族当做信物传递的刀,送给你,希望你能像它一样,需要你的时候,要能像这把刀一样,拨得出鞘。”

    送陈乐走后,彭长宜来到江帆办公室,他要跟江帆汇报一下即将开始的工作,却发现江帆不在办公室,往林岩屋里看了一眼,林岩在。彭长宜推开林岩的门,林岩说:“市长不在屋里?”

    “刚还在着呢,也许去卫生间了?”

    林岩说:“我一直在屋里,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林岩拿起电话,就要给市长打电话,彭长宜说:“别打了,说不定一会就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哈哈。”彭长宜笑了。

    曹南说:“我看见市长一个背景,他手里拿着钥匙,等我转过来到门口后,他的车就走了。”

    林岩忙问:“你没跟市长出去?”

    林岩又说:“不晌不夜去哪儿干嘛?”

    曹南问:“你看到什么人没有?”

    “赵秘?樊记的那个赵秘?”曹南问道。

    “车牌号看清了吗?”

    曹南说:“那一定是樊记来了,咱们几个知道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但是每次来,王家栋和江帆是必须要见的。

    “没有,我去西市区着。”

    “对,你没听说?”

    “就知道你们不知道,董兴的父亲去世了,我也是意外得到的消息,就去了。”樊文良用毛巾擦着手说道。

    江帆说:“的确没听说,什么时候去世的?”

    江帆点点头,说:“那去一趟合适。”

    “王记还没到?”

    江帆给樊文良沏上水后,想起那天跟翟炳德去阆诸时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,说樊文良有可能要提市委记,他就笑着说:“我听到一些关于您的消息,不知是否准确。”

    樊文良说得没错,官场上,如果没有这样一些消息,就显得过于沉闷,这些消息显然就是官场上的兴奋剂,兴奋着人们的神经,就是那些无望提拔的人,也非常乐于传送这样的消息,何况,凡是传送这些消息的人,或多或少都是别有心机的人。这些人,不外乎有这么几种,一是真心希望你升迁的,听到消息后,告诉自己知近的人,让大家共同高兴;一个是不希望你升迁的,这种传播就有些别有用心,过早把消息扩散出去,引起竞争者的警觉或者阻击,最后把水搅浑,让上级领导反感,最后升迁成为泡影。

    江帆知道,董兴说这话也是有一定道理的,翟炳德在锦安已经干了七八年快两届的时间了,按照《领导干部选拨任用条例》规定,正职领导干部在同一岗位上任职不得超过两届(十年),若升不上去,换一岗位可以再干不超过两届(十年)任期。无论翟炳德升职还是到其他岗位任职,总会离开市委记这个宝座的,那么董兴当然一直梦想着接班,谁也不愿到其他新的地方去任职,都愿意就地升迁,樊文良当然是他潜在的竞争对手,利用父亲去世这个感情契机,试探一下也是在所难免的事。

    樊文良淡淡的一笑,说:“这种可能几乎没有。”

    樊文良笑了一下,说:“总会有人把别人视为假想敌,这是人的共性,也算正常,恐怕我也会这样。”

    樊文良笑了,说:“当然是经济条件相对好点的地方了。”

    樊文良说:“你也该考虑动动了,好几年了。”

    “哦?”樊文良看着他。

    樊文良点点头,说道:“官员,没有绝对的私事,点点滴滴都需要谨慎处理,不可盲目。”

    王家栋来了,三个人照例是互通了一些信息,聊了一会天,吃过饭后樊文良就走了,他没有在亢州停留。

    王家栋考虑了一下说道:“据说他封锁了消息,只是跟省领导请假的时候说了实情。越是这样,我们更应该去一趟,咱们分头去,不要一块去。”

    王家栋想了想说:“长宜……”

    王家栋点点头,说:“行。”

    王家栋伸出一根手指头,江帆会意地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您说,告诉钟记吗?”江帆问道。

    江帆想王家栋说得有道理,如今,下边的记和市长县长,都会在领导周围建立自己的眼线,如果钟鸣义知道,他肯定不会告诉自己,再有董市长既然封锁了父亲去世的消息,某种程度上他不愿扩大知情范围,这个时候告诉钟鸣义反而不好。

    曹南说:“要用钱吗?”

    曹南说:“我去财务给您支点,用多少?”

    林岩这时叫过来了彭长宜,江帆说:“长宜,跟我出趟门,你手里有多少钱?”

    江帆说:“那好,我们走。”江帆站住了,说道:“小林就别去了,在家值班吧。”最近,江帆总是有意锻炼林岩,让他单独处理一些事情。

    彭长宜回到自己的办公室,把正在充电的手机电池拨了下来,放进包里,从衣架上摘下外套,搭在胳膊上就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江帆说:“别给我,找个信封装起来。”

    江帆说:“行,正合适,分两个袋子装吧。”

    江帆说:“你拿着吧,一会你给事主。”

    江帆说:“董市长父亲去世了,他尽可能地封锁了消息,咱们打头站,王记晚上来。”

    “他的老家,西市区董家庄。估计丧事会从简。”江帆说道。

    “有道理,你深有体会啊。”江帆想起彭长宜的村子就是彭家坞,他处理完母亲的丧事后,就跟脱了一层皮一样。

    江帆点点头,说道:“我眯会,樊记来了,我和王记陪他喝了几杯酒。”

    小许按着路标找到了西市区的岔路口,路口赫然立着一个禁行标志,上面写着“前往西市区董家镇的车辆请绕行,前面正在施工。”

    彭长宜说:“甭管它,咱们走咱们的。”

    彭长宜伸着脖子往前看,就见前面一条小岔路口处,三四辆想进去进不去,又都返回大道,继续往前开。有一辆交警的车闪着灯光,堵住了路口,旁边还有两辆车,一看就是政府部门的车。里面都坐着人,外面还站着两名交警和两三名工作人员,只许出不许进,前面仍然有一个路牌,上面写着“道路施工,请绕行。”

    其中一个交警说道:“前面修路,进不去。”

    这时,从旁边的车里出来两个人,其中一个认识彭长宜,说道:“你是亢州的彭助理吧?”

    那个人继续说,“我在戴秘长屋里见过你。请回吧,市长下了死命令,一个人都不让进,请多理解。”

    那个人说:“我这里有名单,只有他的故交、发小和几个老同学才被允许进,而且数量有限,下边市县的干部和企业界的朋友,一个都不让进去。”

    那个人笑了,说道:“我们不傻,一看就知道干嘛来了,还是请回吧。”

    他就上了车,江帆早就醒了,说道:“不让进?”

    江帆低声说道:“这个招不坏,都惊动了交警了。”

    “师傅,去董家庄还有别的路吗?”

    彭长宜跳了下来,小许塞给了他一盒烟,彭长宜就给了那个骑摩托车的人,那个人推辞着就接下了,继续边给他指路边说道:“过了这个村往前走,从那边那个村也能过去,但是估计也会有人把着。我就是董家庄的人。”

    那个人笑了,说道:“只有那一条小庄稼路,是走马车的,你要是不心疼车就跟我走。”

    他们驶出了好远,才下了一条土路,这条土路明明跟董家是相反的方向,而且越走离董家庄越远,又走了一段路,前面那个骑摩托的人停下来,彭长宜又赶紧下了车,那个人撩起头盔说道:“看见这条路了吧,顺着这条路走,就能到董家庄了。”

    那个人笑了一下,骑着摩托车,掉头往回走。

    小许皱皱眉,说道:“冬天的土路坚硬无比,咱们的车要经受一些考验了。”他四处看了看,说:“估计只此华山一条路了。”司机都是心疼车的,他边说,边小心地驶上了这条庄稼小道。

    奥迪100就在这条庄稼小路上摇摇摆摆,一步三晃的行进着,时而喘息慢行,时而轰鸣怒吼。这条狭窄的土路,不但考验着车的耐性,更是考验着人的耐性。拐了一个大胳膊肘弯后,小土路才通往董家庄的方向。彭长宜舒了一口气,说:“要是在不拐弯,我真要怀疑那个人捉弄了咱们,呵呵,如果不是他引路,咱们恐怕转到天亮,也找不到这条路。”

    夕阳快落山了,霞光满天,远处的董家庄越来越近了,小许大气不敢出,聚精会神的开着车,终于驶上了董家庄的水泥路。他们三人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。小许说:“回来千万别走这条路了。”

    在农村,如果有老人去世,不用打听,就能找到家门口。因为谁家要是有人去世,门前就挂上了白幡,这是一种报丧的信号,左邻右舍的乡亲们就会前来帮忙。白幡是用毛宣纸剪的,条条缕缕看似凌乱,却是极有条理和讲究的,是根据死者年龄不同来确定的,一岁一条,另外加上两条,表示天和地,家里有孙辈的,在白幡里还要夹一条红纸。

    过来的人中有人认出了江帆,说道:“江市长,您怎么来了?”

    这是一个深宅大院,两层小楼,院中间是灵棚,江帆和彭长宜来到灵棚前,灵棚的两则跪着许多披麻戴孝的人,他们扫了一眼,在这一群男女老少中,没有看见董市长,前铺着地毯,地毯前面有几个棉垫,是供前来吊唁的人磕头下跪时使用的。江帆和彭长宜是国家工作人员,他们没有下跪,而是恭恭敬敬地并排站好,旁边马上就有人高声喊道:“一鞠躬。二鞠躬。三鞠躬。再鞠躬。”

    “江市长,长宜。”

    戴隽萍说:“到里屋来吧,里屋暖和。”说着,戴隽萍就给他们推开了旁边一扇门,江帆和彭长宜便走了进去,里面坐着董兴的老婆还有一个女人。见他们进来了,那个女人便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董兴老婆低头看了一眼江帆手里的纸袋,知道你里面数目不小,就有些犹豫不敢接,这时,董兴进来了,他说道:“既然他们冲破层层防线能进来,就收下吧。”

    董兴伸手,示意他们俩人坐下。江帆和彭长宜便坐在床沿处,董兴则坐在他们对面的椅子上。

    董兴说:“许多风俗我也不太懂,村里有大了,都是他们张罗,我也是听他们指挥。”

    董兴说:“唉,我在这个位置,不能开这个口子,为什么回老家办,就是为了不声张,就这样还是有消息走漏了出去,让你们知道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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