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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 阿娇与窦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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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娇像一条生了病的小狗,没有了汪汪吠向我的心气。她软软的趴在桌上,呆呆的出神,眼角不时滚下两颗晶莹的珠子。我看着她心里生出了一种王八蛋的负罪感。可转回来想,我有我的马可,何必再去续接这剪不断的三人关系。干脆和她锁定这样一个结局,不是挺好吗?这样想过,我轻轻地从她身边穿过,没留下一片她稍感安慰的话。

    上午我俩就在一言不发的和平相处中度过。我们都在想着彼此,我在想她怎么能好起来,她在想我为什么就不让她好起来。我们都只在揣度彼此,我们没理会世界,更没理会我们矛盾根源的后果。

    距离午后的上课铃还有十多分钟,狗哥一拽一拽的疾步跨进教室,板着一张阴森至极的罗汉脸。此时所有的同学像是被千年的咒语定住了一样,齐刷刷的扭头瞄向狗哥。有的人幸灾乐祸的窃笑,有的人无动于衷的冷漠,甚至有个别柔弱的女生妄自担忧,唯恐狗哥信手抓阄似的拿自己来充当无辜的羔羊。

    狗哥的情报还是很准确的。他走到我面前,我正襟坐着抬起头惺忪的望向他。他挂着一副仇视且不耐烦的嘴脸喷向我:“起来!跟我走!有事找你!”说完不带片刻停伫,扭头一拽一拽的走了。走的拽和来的拽是一样恶心的变态。这只能怪他那连自己都鄙弃的女人似的******,突兀、滚圆,有时连阿娇都会对着他的背影啧啧称奇,咂嘴不已。

    我正郁郁的沉浸在如何正确处理阿娇的问题上。狗哥的吠吼掐断了我的思绪。我没心思问他到底是什么事,我想尽快把被他打断且尚没凌乱的思绪接上。于是我像梦游一样左摇右晃的尾随狗哥进了熟悉又陌生的办公室,依然是站在那个象征我领土的角落。此时如果给我配发一身制服,抖擞精神之后,我就是那警备司令部里最帅的岗哨,威风凛凛,不可一世。

    “昨天你又去哪作了?”狗哥续了一口茶,慢条斯理的问道。

    “完了!难道阿娇为了打击报复就无情出卖了我。”肯定是她,我第一反应!因为昨天的案子从头到脚做得漂亮,神不知鬼不觉。真是应了“最毒妇人心”这句以前自认妄诞如今自食其果的一句老话。为了让我体尝到辜负她的下场,她这是要毁了我呀!

    妈的!女人就是毒。不过她以为这样我就会向她投降了吗?做梦!大不了鱼死网破,同归于尽!我还没等狗哥开始他接下来冗长的循循善诱,就抢先彻底坦了白,

    “昨天放了学去别人家地里偷草莓了。”我平静至极的回答。他好像没听懂,旋即又不理解的睁大两只滴溜溜的狗眼看着我。

    “真去偷了吗?”他像个糊涂虫一样又反过来问我,好像省去了刑讯的流程把他弄的不知所措。我差点给他跪了。这他妈不是你想要得结果吗?等他明白过来我已经招安屈服之后,他笑了一下,

    “呵呵,省事了!说吧,怎么办?是让你爸来还是你妈来呢?”

    “刚才我忘了说,昨天高娇和我一块去的。”我在脑子一片空白的空挡补充了这么一句杀人的话。

    “哦?她也去了吗?你小子还真能惹啊!连小女生都让你带沟里了!你去把她叫来!”狗哥好像嗅到意外收获一样,一直昏昏欲睡的他仿佛被惊醒一样,眼膜里的涣散瞬间被焕发出的冲动擦得雪亮。

    我带着近乎绝望的后悔懒懒的走出狗哥的视线。走出办公室,我又没了勇气接受狗哥的命令,去带阿娇接受这位食色狗主任的训导。我这么干就意味着我出卖了一位同患难的战友,即使不畏煽动份子的流言,我也会对我的不耻唾上自己一口。更何况阿娇是个女孩子,更更何况她还是狗哥垂涎已久的那块盖了戳的肉。不知狗哥背地里默默吞咽了多少口水,我肯定他会不遗余力攥紧我给的这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。一想到自己不顾后果的鱼死网破,真想抽自己,啪啪的抽,来回不停的抽!

    即使我脑子一热犯下了对她不可原谅的伤害,即使要惩罚,那也要带上始作俑者吧。这个挨千刀的是谁呢?不错,就是阿娇她自己。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!不过她本意是我的脚,可我俩的脚就像左脚和右脚。她这叫活该!自作孽,不可活!怪谁呢?

    这样想,我释怀了好多。

    “哎,别趴着了。狗子叫你呢!”我像个通信兵只管口述任务,而她正无精打采的黏在桌上扣着手指想入非非。

    “跟你说过了,我已经不认识你啊。你就感觉不到我不愿搭理你吗?你不要脸啊!恬不知耻!”突突突,她的嘴像挺机关枪扫射我的脸,打得我一会白一会红。我知道她在排泄郁结的气,等她口气缓和火力下降了,我只说了一句,

    “你爱去不去,反正狗哥的话我带到了。”

    我扭头要走,她意识到我没有和她斗嘴的意思,幽怨的问道:

    “狗子找我什么事?”

    她这句软软的问话把我浑身的刺炸起来了,假装起来的无辜居然比真的还要纯。我受够了她的惺惺作态。一直以来,她没日没夜一身正气的唾弃马可的矫揉造作,我看她更不及你万分之一。恶心,我像个孕妇对她从头到脚的恶心。

    “什么事不要我说,你应该清楚。”我无情的狠狠甩下她潇洒地走出教室。

    我听到后面达达的脚步声,知道她跟了出来。毕竟狗哥的威严还是不能拂逆的。她像个没事人似的坦荡的站在了狗哥面前。这时的狗哥早把我抛到了九霄之外,一双是狗非狗的小眼睛像安检扫描器似的来回不停的上下忙活。我对他对阿娇的偏爱早已司空见惯,可我每当看到他这副德行还是不屑的嗤之以鼻。

    阿娇也被他看得四下里进冷气。她也明白除非自己先开口,否则狗哥会一直默默的色眯眯的打量她,因为狗哥不愿打破自己殷勤的示好。

    “狗老师,您叫我什么事?那个人没跟我说。”她勉强咬出乖乖女的声线细细柔柔的发问道。

    我听到“那个人”三个字,瞬间一阵火辣辣的尴尬。不过即使这样,我也来不及计较她用对我的怨气换来的对我的攻击。我井喷式的失声狂笑起来。

    阿娇啊,你可长点心吧!狗哥可不姓狗啊。你怎么可以当着他的面犯这种以貌取人的错误呢?

    狗哥咬牙切齿的看着我,就像《thewalkingdead》里将要发作的行尸,看得我脖子发凉。我这才极力绷住嘴皱起眉,痛苦的享受着阿娇“狗老师”之后的窘态。我幸灾乐祸的摆出一副冷眼瞧着她的灰头土脸。

    她自知罪孽深重,对狗哥的大不敬让她惶惶的不知所以。我没敢上前解释,其实秃噜嘴后的话就像酒后真言,我只好明智的选择选择性失聪,我假装听不见。

    要说还是男人大度,狗哥只停留了七秒钟不易察觉的不悦,而后依然谈笑似有鸿儒。

    “刚才他说你昨天放学和他一块偷东西了,是真的吗?想好了再说!”狗哥一如往昔的循循善诱,可诱我的是真,诱她的却是假。

    听到狗哥的问话,她出神的望着我,一副看似陌生到与我未曾谋面的表情,又仿佛是完全看透了我的出卖。我臆测她会有此装神弄鬼的表演,可没想到她会是如此的实力派,演的就像是真的。她带着一种恍然大悟后的爆发对我展开了毫无情面的中伤。

    “大雷,******妈!你还是不是男人了?女人你也卖啊?!我都是为了谁?你良心让狗吃了?算了!我就当你是条狗!”说完她扭头对向狗哥。狗哥听到她喊自己的雅号,可他也听出了她的无意。狗哥像我一样选择了选择性失聪,他毫不知情的茫茫然瞪着阿娇。

    拿我喻成狗哥一类,如此侮辱我堂堂七尺男儿。狗可忍,但我不可忍!

    “你再给我说一遍,信不信我扇滥你的脸!臭****!”我胸中藏着一把火,不幸被她点燃了,失去理智的我开始胡言乱语,眼看我再不降火她就要在我的嘴下变成岛国女人了。凭借她傲世的近乎夸张的行将走样的身材,我相信,她定会被我刻画成岛国极品。

    她哭了,没有任何声响,眼泪却直直划过脸颊。

    狗哥该出手时就出手!“啪!”一个耳掴子扇向我的左脸。他怒目圆睁,杏仁一样的瞳孔散着寒气直直逼视着我。我低下头,暂避其锋芒。

    “有你这么侮辱女生的吗?还恐吓!你个小崽子,看不出啊,你胆够肥的呀!”狗哥穿着正义的华服无情的吼斥我,我明白这又是一个怒发冲冠为红颜的混账。

    “先道歉!老老实实的给人家道歉!下面再说事!”他像是秉公执法的判官,容不得我半点忤逆。我清醒的认清了形式,我肯定是逃不掉了。况且阿娇的哭把我后续的残忍生生吞掉了。没有了火药的脑袋,就像是狂犬发作之后的苏醒。我在大脑里重拾刚才的举动,我意识到我对她过分了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!我刚才就是混蛋了!你别哭了,等这事一过,我俩形同陌路。就像你说的,你不认识我了。现在我说,我也不认识你了!”我如释重负的说完,谁知她哭得更猛了,嚎啕了起来。

    狗哥被我俩的台词整的不知是云里雾里,他像是受了欺骗的旁观者开始变得狂躁起来。

    “行了!别哭了!停!再苦出去哭!”狗哥终于不耐烦的对着他的心仪所属硬气了一回。

    阿娇停止了自己打滚放泼的无礼,极力的忍受着我所不知的委屈。就像是忍受完强奸之后的啜泣,梨花带雨的脸上纵横交错,不知哪条是长江,哪条是黄河。

    “你们说的什么我听不懂,不过你们去偷人家的东西是铁了证的。马可把赃物全部交上来了。还有,陈浩南举报说在现场看到了你们,这是人证。再给你俩一个机会,还有要说的吗?”狗哥憋着一肚子坏屎像个胜利者一样趾高气昂的斥责道。

    原来是“扛把子”惹的祸。妈的,这个**玩意,我看叫他个****子都给他贴足金了。还有我的小可爱,马可,一个视男人为玩意的东西。我的心哇凉哇凉的,我憋着一肚子气,不想说话。这时候千万不要有人再跟我提关于她的任何一个字眼,就连影射的也不行。否则我会像只引爆的汽油桶,或者像条饥肠辘辘的刺毛野狗。我不一定会咬他,但我的面目全非掌一定会打的他或者她管我叫爸爸。

    除了恨一公一母的他们俩,我唯一欠下的就是对阿娇的负罪感。她以和我绝交的惨痛方式来坚守自己的无辜,无言的承受被我恨之入骨的冤枉。我用毫不留情的诽谤终结了她对我的痴痴追随。

    我悲哀的望着她,希望她会报之以回应。只要一个眼神,哪怕仅仅是个冷漠恶毒甚至鄙弃的眼神。可她像是看破红尘的灭绝师太,冷冷的,高高在上,无视我和我的狗哥。

    我也没那种本事,翻脸比翻书还要快。一分钟前骂人臭****,还扬言要扇烂她的脸。现在要我卑躬屈膝的媚颜求好,我实在做不来也做不像。我极尽之所哀怜的苦苦望着她,但这种极限这下包藏着男人自尊的收敛。我希望她能理解我此时万箭穿心的苦,她能明白此时她之于我的一个眨眼都是莫大的舒心安慰。可她没有!

    狗哥哥给我俩下了无可上诉的宣判。大雷子,也就是我,门外站岗一个星期,不得私自离岗、脱岗,由陈浩南负责监督。阿娇,一份悔过兼保证书。有了狗哥言语眉梢间的提点,阿娇的中心议题就是详细阐述我是如何诱拐她身陷泥潭,我动用了怎样畏光的手段,最重要是保证与我这位有严重思想错误的阶级敌人彻底划清界限,最好老死不相往来。

    我对这样的处罚没有抱怨,尽管狗哥怜香惜玉的热情不言而喻。狗哥对以往的暗中相助却没有回报深感郁闷,此时大显身手的天赐良机让他顾不得别人的指点。

    一条色令智昏的狗!

    如此我在教室外的走廊里站了一个星期,像条狗一样的。陈浩南没有辜负狗哥的重托,兢兢业业,恪尽职守。我去趟厕所他也要跟着,要不就给我掐着表。我恼恨的想,现在折磨我的尿等待不会是那时为偷懒所养成的吧。假如我回去晚了三分钟,他就像是唐僧或者说是变了性的娘们,叨叨叨,那张嘴就像一挺AK47,而且唾液腺又进化的像条狗一样。等他一通讲完,你也就等于是洗了把脸。

    还好阿娇总算有惊无险,在狗哥荫蔽之下躲过一劫。从这以后,我俩连路人的感觉也不复存在了。每次狭路相逢,她先看到我,宁愿绕道也要躲开我的视线。我先注意到她,我也匆匆扭头避免阴差阳错成了同路人。有时候实在避之不及,我俩就像同谋一样齐刷刷将身体扭成了背靠背,像极了两个佯装错过彼此的表演者,以近乎螃蟹的横向脚步擦肩而过。

    从此,她无依无靠,而我魂牵梦绕。

    在这我说魂牵梦绕,只因我确实梦到了她。不止一次,而且是两次。有的人会说我多情,有的人会说我滥情,再狠点吃不着葡萄讲葡萄酸的会一本正经的骂我是“王八蛋”。你都有一个楚楚惹人怜的马可了,怎么吃着碗里的还要霸占锅里的。

    那我只能说,马可不再是马可,阿娇也不再是阿娇。何况乎,梦里我和阿娇没有心生苟合,只有摸不到但异常真切的离别。自从梦到我俩离别的场景后,每个见到他的白天我都会隐隐的不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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